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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的残魂在海风中散成星屑时嘴角还挂着那点分馒头似的温和笑意。

最后一粒光尘掠过楚风鼻尖时他听见极轻的气音:“谢......谢......孩子别信......镜子。

” “老陈!”苏月璃指尖刚要触上那片将散的光腕子突然被阿蛮扣住。

苗疆青年的指节泛着青白额间银饰因用力而轻颤:“魂归者不可强留。

”他的巫纹在颈侧若隐若现声音里带着某种古老的肃杀“执念散了再追要折阳寿。

” 楚风却没动。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腹蹭过左脸那道尚未愈合的烫伤——那是之前被铜面具灼出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

破妄灵瞳自动运转他“看”到老陈消散前的最后一道灵波不是指向漂浮在海水中的铜镜而是扫过镜身倒映的某个虚像。

“他说的不是镜子。

”楚风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铁丝“是‘别信’那个‘看’镜子的人。

” 苏月璃猛地转头看他。

月光落在他眼底照出两簇幽微的金芒——那是破妄灵瞳运转到深处时才会有的光。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什么记忆哽住:“我小时候......在山村里见过一面这样的铜镜。

” 海风突然卷起咸涩的潮气。

楚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那些被岁月模糊的片段正顺着灵瞳的牵引翻涌上来:火舌舔着木屋的梁母亲将他塞进地窖时怀里的古玉烫得惊人;他从砖缝里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一面铜镜镜中倒影不是火场而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正隔着镜面冲他笑。

“那晚是我第一次摸到古玉。

”楚风的声音发哑“也是第一次......眼睛疼得像要裂开。

” 小地脉的金蛇突然从他袖口钻出来鳞片擦过他手背时带着灼烧般的温度。

金蛇在空中划出扭曲的光轨竟在两人头顶凝成一幅残破的记忆画面:青铜祭台玄衣祭司跪在龙蜕前血在石缝里蜿蜒成咒文。

祭司的声音穿透千年时光撞进楚风心湖:“守陵者代代相承直至真眼归来......” “真眼......”楚风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那些总在午夜刺痛的眼疾从何而来——不是觉醒是归位。

破妄灵瞳从来不是他的金手指而是幽商守陵一脉用血脉和命咒种下的“钥匙”等的就是他这代“归位者”。

“我们一直搞错了。

”他转头看向白骨司使后者六臂上的灯盏已只剩四盏琉璃骷髅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你们要复活的不是幽商王朝是执念。

而我......“他伸手按住胸口小地脉的金芒透过指缝漏出来”是来终结它的清算人。

“ 白骨司使突然笑了。

六臂持灯的动作一顿其中两盏灯芯“噗”地熄灭。

他抬手扯开胸前的琉璃骨甲露出一颗幽蓝的心脏正随着小地脉的金芒有节奏地跳动:“清算? 可笑。

你以为你是唯一继承者?“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我也是‘守夜人’之一。

当年三十六守陵血脉被你们楚家先祖尽数屠灭只为独占灵瞳之力。

我不过是......活下来的复仇者。

“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大片浪花。

三十六具黑沉的棺椁从水下浮起棺盖“咔嗒咔嗒”裂开枯瘦的手臂裹着腐臭的海草朝着楚风方向抓来。

“风哥!”雪狼的低吼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

昆仑野人的脊背拱起肌肉在皮肤下虬结如铁索他张开双臂挡在楚风身前指甲裂成锋锐的爪直接抓住最近的一只腐手——“咔嚓”声里腐骨碎成齑粉可更多的手从棺中涌出来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阿蛮的动作更快。

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咒巫印浮着血光飞向海面:“断缘灰!”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撒出那些抓来的手臂像被泼了滚油冒起青烟蜷缩回去。

但不过片刻灰雾就被阴风吹散棺中传来更刺耳的嘶鸣。

楚风闭了眼。

破妄灵瞳的光丝穿透层层迷雾直往记忆最深处扎去。

他看见火光里母亲颤抖的手看见玄衣老道举着铜镜的冷笑看见古玉在母亲掌心裂开时那滴落在他眉心的血——不是意外是追杀。

其他守陵后裔察觉灵瞳将醒要灭楚家血脉;而那个老道本该是夺舍的凶手却在母亲护着他撞向火墙的刹那镜中倒影的笑意僵了一瞬。

“所以你留下了古玉。

”楚风睁开眼瞳孔里的金光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没能狠下心。

” 白骨司使的琉璃骷髅震了震。

他六臂上的灯盏又灭了一盏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你懂什么......” “我懂。

”楚风打断他。

他突然抬手插入自己胸膛——不是真的是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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