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像一条冰冷的蜈蚣顺着林婉儿的视线爬进了她的心脏。
【处理好你自己的烂摊子。
别来烦我。
】 每一个字都带着淬了冰的锋刃将她刚刚还在为他编织的种种借口切割得支离破碎。
手机屏幕上那道蛛网般的裂痕此刻看起来竟像是在嘲笑她。
林婉儿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一动不动。
公寓里静得可怕门外那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内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成一首荒诞的交响乐。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冰冷凝固的声音。
这不是高远。
她的高远会在她随口说一句“有点冷”的时候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的高远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开一个小时的车只为给她送一碗热汤;她的高远看她的眼神永远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婉儿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拨通了高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挂断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在她最害怕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关机了。
林婉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无力地靠在墙上。
她没有哭只是睁大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个叫苏九的年轻人的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他不是在爱你他是在‘吃’你。
” “真正的光是滋养是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你在得到爱情的同时失去其他所有。
”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
她想起了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工作失误想起了那盆无故枯死的绿萝。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一个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却又无比贴合现实的解释。
那一夜林婉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没有睡就那么睁着眼睛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窗外的天色由墨蓝变为鱼肚白。
第二天她化了一个比平时浓得多的妆用厚厚的遮瑕膏盖住眼下的乌青和脸上的憔悴穿上最挺括的职业套装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走出了家门。
她要去公司她要去见王总。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只要城西的项目还在只要高远为她铺的路还在就证明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也许他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她宁愿他是在骗她也不愿相信他是在“吃”她。
上午十点王总的办公室。
林婉儿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她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项目方案。
王总是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秃的男人他正低头批阅着文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的摆设。
办公室里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总”林婉儿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林婉儿关于城西的项目……” 王总的笔停下了。
他抬起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欣赏只有毫不掩饰的厌烦。
“城西项目?”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拍在桌上“林经理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你们公司送来的那份方案漏洞百出数据造假你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林婉儿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可能!那份方案我检查过很多遍……” “你是检查过很多遍”王总打断她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订好的A4纸扔在她面前“还是说你检查的就是这份由你的‘男朋友’高远先生亲自派人送来‘补充说明’的方案?”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纸上。
那份所谓的“补充说明”用详尽的数据和图表“论证”了她原方案中的几个核心数据是多么的异想天开执行风险有多么巨大甚至隐晦地暗示她为了拿到项目不惜伪造市场前景。
每一条都精准地打在原方案的七寸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釜底抽薪了这是栽赃陷害。
“高远……?”林婉儿喃喃自语她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或者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斗争”王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但你把这种手段玩到我这里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们公司决定终止和你们的一切合作。
另外你林经理因为这次事件对我司造成的恶劣影响我会亲自向你们的董事长投诉。
” 他顿了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人事部吗?林婉-儿可以办离职手续了。
” 林婉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写字楼的。
阳光刺眼照得她一阵眩晕。
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那些声音都离她很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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