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未熄周围的生灵也似觉察到危险一般收敛起生机。
树木焦黄别说果子就连能入口的嫰叶都没留下两片。
天空高远一望无际让人找不到暂时停歇的避风港也看不到最终的归途。
枯死的野草在逃难人的脚下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像是被折弯踩碎的骨骼在发出呻吟。
魔族的功法带着掠夺毁灭的气息天灾人祸酿成了世间的惨剧——粮食不够了。
修真者在黄阶之后便可辟谷但能到此修为的要么是根骨万里挑一的天才要么就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子女。
在修真界更多的是一辈子在赤阶、橙阶打转的低阶修士以及未得上苍垂怜没有修炼天资却要面对魔族侵袭的普通人。
有修为武艺傍身的人还能躲进秘境避难无家可归的普通人却只能拖家带口企图在乱世里找到一方安宁之地。
“娘我们要去哪啊?” 被母亲牵着的小孩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衫在三个月前他最大的烦恼是如何度过自己的八岁生辰但生辰还未至他们一家就先踏上了流亡的路。
“娘也不知道。
” 背着包袱的女人无神地望向前方一同逃难的人她自小锦衣玉食别说如现在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干裂的土地就连亲自背东西都未曾有过。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女人身边的男人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他背上也背着沉重的包袱。
“阿鲤也别害怕这边通向聆风宗到了那里就能得到五宗的救济。
虽说没法像以前一样但至少性命无碍只是苦了你小小年纪就得和阿爹阿娘奔波。
” 他艰难弯腰摸了摸儿子的头。
“阿鲤不害怕。
” 手底下的人仰头蹭了蹭 “娘也不要害怕我和爹会保护你的。
” 他朝母亲弯了弯眼睛。
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女人不由自主地软了神情。
“还是等你长大再说吧。
” 她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鼻尖。
可现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轻松意外很快来临。
秘境中被驱赶的妖兽冲散了逃难的队伍不到大人腰间的小孩几乎是瞬间就淹没在妖兽群中。
高昂的兽吼在耳边响起让人头昏脑胀蹄下溅起漫天的尘土为视线蒙上一层昏黄的滤镜。
残阳似血像是被踏碎的血肉飞溅到了云上艳丽得不像话。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他在妖兽的毛发和灿烂的夕阳之间看见了母亲绝望的眼泪。
再次醒来已是不知多久后的夜晚明明是那样糟糕的修真界却拥有着无比静谧温柔的夜色。
夜色如墨星河流转仿佛是话本里缀满珍珠的鲛纱华丽精美璀璨耀眼。
星子旋转间拖出长短不一的尾巴有的是点有的是线像某种不为人知的密语藏在云层之中等待有人拨开迷雾读懂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一时呆住半晌才发现自己尚存于世这个奇迹。
对了爹娘他们! 他猛地坐起身迎面对上一张艳丽中透露出些许妖异的面庞。
因着那人坐在地上的缘故他身上暗红的衣裳也垂落到地像盛极而坠的红山茶热烈沉重被风吹起来时又似水中红鲤的长尾飘逸轻快。
妖怪!? 他呼吸一窒在那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光里慢慢缩起来。
“怕我啊?” 那人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眯起眼睛狡黠的模样像话本里的狐狸精。
“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怕呢?” 他的声音很稳直视着面前过分漂亮的人然而不自觉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哦你不怕我啊?” 那人假装忽略了这点小细节歪头拉长了语调盛满笑意的眸子一转就是一个鬼点子。
“那我可就······吃了你!” “啊!” 他被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本能地闭上眼睛往后退。
“哎呦呦笑死我了你可真好玩。
” 惊魂未定之下慢慢睁开眼就见那人笑倒在地上和一高兴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红狐没什么两样。
他越发确定面前这位不是人类。
“我是九卿你呢叫什么名字呀?” 九卿懒得爬起来索性躺在地上偏头看他。
他眨眨眼想起不知在何处听闻的妖怪传闻。
不要告诉他们你的真名一旦被缠上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双鲤。
” 权衡之下他念出这个父母闲暇时给他取的小名。
九卿学着他的动作也缓慢地眨了眨眼 “没有姓吗?” “你不也没有姓。
” 双鲤大着胆子回他一句。
“因为我是妖啊普通妖怪都没姓氏。
” 双鲤没料到他竟如此坦诚一时间琢磨起其中真假来。
“普通人也可以没有姓氏。
” “不可以哦。
” 九卿忽地换上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同一个姓氏的人类才会居住在一起人类也会因为同一个姓氏团结起来那是你们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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