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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伯那句“初始熔炉”和“唯一的希望”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们几个心头一哆嗦。

可看着他那张枯树皮似的脸和石豆那小子眼里半信半疑的光再瞅瞅这洞穴里穷得叮当响的样儿这希望怎么品怎么带着股子穷途末路的味儿。

“初始熔炉?在哪儿?怎么去?”陈烁最直接劈头就问。

岩伯没直接回答他佝偻着身子走到洞穴角落里一个破破烂烂的石柜前翻找了半天才颤巍巍地拿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油布里面是几片颜色发黄、边缘都卷了边的兽皮上面用某种暗褐色的颜料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旁边标注的文字比持印长老留下的还古老生僻。

“这是……祖辈留下的……通往‘熔炉’区域的残图。

”岩伯把兽皮摊在石桌上手指点着其中一个被圈出来的、画着火焰标记的点“我们这里是前哨站之一。

‘熔炉’在更深处地脉最活跃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锈蚀’的源头据说也在那片区域蔓延。

” 他手指划过路线那路径七拐八绕要穿过好几处标记着骷髅头(这他妈倒是古今通用)和扭曲符号的区域。

“这些地方要么是地噬兽的老巢要么是地脉断裂、能量狂暴的险地还有……可能残留着古代机关或者……被‘锈蚀’彻底扭曲的怪物。

” 老周凑过去借着源火之种的光仔细辨认着地图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图……太简略了很多细节都没有而且年代久远地脉变动原来的路还在不在都难说。

” “所以我们一直不敢去。

”石豆闷声闷气地接话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不甘和憋屈“岩伯说没有信物指引没有源火护身去就是送死。

” 岩伯看向老周手里的信物那“石心”此刻光芒温顺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现在……信物和火种都在或许……真的到了最后一搏的时候了。

留在这里屏障能量迟早耗尽一样是死。

” 他顿了顿脸上每条皱纹都透着苦涩:“不瞒几位我们这点人……也快撑到头了。

算上我和石豆还能动弹的不超过五个其他的……不是年老体衰就是当年受伤留下了暗疾这些年全靠一点地脉余力和啃食地下一种耐活的苔藓过活。

” 他指了指洞穴深处几个黑黢黢的、没什么光亮的洞口:“他们都睡在里面节省体力。

” 五个?加上我们四个也才九个人。

老周还是个半废源火之种能量十不存一这阵容想去闯龙潭虎穴?我嘴里有点发苦。

“你们……就一直躲在这里?没想过出去?”林镇突然开口问了个关键问题。

岩伯和石豆对视一眼都露出惨然的笑容。

“出去?怎么出去?”岩伯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那条暗河是唯一的出入口河水被污染成那样还有变异水兽。

就算侥幸过了河外面全是发疯的地噬兽和‘巡夜者’的耳目。

我们这点实力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

” 石豆补充道:“而且‘锈蚀’的气息无孔不入长时间暴露在外面没有源火或者特定屏障保护身体和灵智都会慢慢被侵蚀最后……要么变成行尸走肉要么就直接异化成怪物。

我们躲在这里靠着祖先留下的最后一点屏障才勉强保住人样。

” 与世隔绝苟延残喘。

这就是石匠会最后幸存者的现状。

气氛沉重得能压死人。

老周看着地图又看看手里相依为命的信物和火种最后抬头看向我们眼神里带着恳求也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几位……我知道前路艰险但……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为了持印长老的托付也为了……这世间或许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陈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来都来了……还能掉头回去不成?外面那帮孙子能放过咱们?” 林镇看着我没说话但那意思明白他听我的。

我看着岩伯和石豆眼中那混合着绝望和最后一丝火星的眼神看着老周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再想想灰塔里疤脸队长李头儿最后那声怒吼……操他妈的“锈蚀”! “干!”我吐出一个字感觉胸口那股憋闷散了不少“不过不能蛮干。

岩伯把你们知道的关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还有你们剩下的那点家底都说道说道。

咱们得计划计划能多一分把握是一分。

” 岩伯见我们答应激动得老脸泛红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把他们都叫起来!” 他颤巍巍地走向那些黑暗的洞口。

过了一会儿领着另外三个人走了出来。

两男一女都瘦得脱了形眼神麻木穿着比岩伯他们还破烂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衰败气息。

其中一个男的少了条胳膊空袖子晃荡着。

这就是石匠会最后的……火种?看着让人心酸。

互相简单认识后我们围坐在石桌旁。

岩伯和石豆把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包括地图上那些危险标记可能的含义祖先笔记里提到过的机关特点以及他们仅剩的一点物资——几把还算锋利的石匠工具一小包勉强能解毒缓解腐蚀的草药粉末还有岩伯珍藏的、小半壶据说能快速恢复些许体力的“石髓液”(闻着跟泥水一个味)——都拿了出来。

东西寒酸得可怜但已经是他们的全部。

我们这边除了源火之种和信物也就是几把兵器一点伤药还有疤脸队长给的那块指向沉眠山脉的木牌(现在看来屁用没有)。

九个人一堆破烂一张残图就要去闯连石匠会全盛时期都视为禁地的“初始熔炉”。

怎么想怎么像送死。

但没人说退缩的话。

计划很简单或者说根本没啥计划。

明天一早出发由信物指引大方向结合残图尽量避开标记的危险区域见招拆招。

岩伯和石豆加上那个还算完好的女石匠(她叫青叶)跟我们一起去另外两个伤残的留下看守这最后的据点。

定下了行程洞穴里陷入了沉默。

各自找地方靠着休息养精蓄锐。

但谁他妈能睡得着? 我靠着冰冷的石壁看着对面蜷缩在干草上、怀里紧紧抱着源火之种和信物睡着的老周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几个形容枯槁、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的石匠会遗民。

初始熔炉……净化锈蚀的唯一希望…… 这希望渺茫得跟风里的残烛一样。

但除了抓住它我们好像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林镇均匀的呼吸陈烁偶尔翻身的烦躁还有岩伯那边压抑的、轻微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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