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势最紧张几乎要彻底失控的时刻一阵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天空传来。
这声音不同于村里的任何声响它带着一种金属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压过了村民们的叫骂声、哭喊声甚至压过了侯亮平那还在徒劳播放着法律条文的高音喇叭。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一架警用直升机如同破开云层的黑色猎鹰正高速向红旗村飞来。
它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气流吹得地上的尘土和人群的衣衫猎猎作响。
村民们看着这个庞然大物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一丝本能的恐惧。
他们见过警车见过救护车但从未见过这种只在电视里出现的、代表着国家最强力机器的大家伙会降临在他们这个被遗忘的村庄。
院墙上侯亮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求援是谁调动的直升机?是祁同伟?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要动用武力清场? 直升机没有在空中盘旋示威而是在村委会旁那片唯一的、还算平整的空地上以一种极其精准和稳定的姿态稳稳降落。
巨大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迫使围在最前面的村民们连连后退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隔离圈。
舱门打开。
侯亮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做好了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冲出来的准备。
然而走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祁同伟。
他身着一身笔挺的、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高级警监制服肩上的警衔在阴沉的天色下依旧反射着慑人的光芒。
他没有戴头盔没有穿防弹衣更没有带任何防暴警察。
他就那样只身一人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步伐沉稳表情平静仿佛不是走进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而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
他没有走向被围困的村委会去和那些“领导”汇合。
他甚至没有看院墙上的侯亮平一眼。
他直接走入了那片由数千名愤怒村民组成的、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村民们看着这个肩扛高级警衔、气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男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叫骂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人群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祁同伟没有拿喇叭他只是用他那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平静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没有讲那些村民们早已听腻了的、空洞的道理而是直接揪出了闹得最凶、煽动性最强的几个刺头当众揭穿了他们的底细。
“张三”他指着一个手里还攥着半块砖头、喊得最凶的壮汉冷冷地说道“你叫张富贵红旗村三组人。
你儿子张小军就在那家宏发化工厂当采购科副科长每个月从原料供应商那里拿多少回扣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在这里闹是为了村民的健康还是为了让你儿子继续发财?” 那个名叫张三的壮汉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化作了惊恐和煞白。
他没想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官竟然连他儿子的职位都一清二楚! 祁同伟没有理会他又转向另一个捶胸顿足、哭得最惨的妇人:“李四嫂你叫王桂香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星期刚从化工厂老板刘宏发那里拿了五万块钱的‘封口费’让你带头堵路说只要能把北京来的调研组吓回去还有十万。
这钱花完了吗?”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人群中炸响让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所说的都是当地村民间私下流传、却又不敢明言的秘密。
被点名的几个人面如死灰在周围村民们那鄙夷、愤怒的目光中如同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深处再也不敢露头。
祁同伟只用了几句话就精准地、外科手术般地切除了这场群体性事件中那个最脓肿、最恶毒的核心。
清除了“害群之马”他才转向那些真正无助、满脸悲愤的村民。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承诺。
“乡亲们你们的苦我都知道。
你们的病我也都看见了。
”他指着不远处那栋还在冒着黑烟的化工厂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我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今天在这里用我这身警服向大家担保!” 他挺直了胸膛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肩上的警衔。
“三天之内宏发化工全面停工封存所有设备!省厅环保督察组和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同时进驻!不查个水落石出不把那些拿黑心钱的王八蛋绳之以法我这个厅长就地免职!” 他的果决、霸气和对人心的精准把握瞬间扭转了局势。
“好!”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随即掌声雷动。
那掌声从稀稀拉拉到响彻云霄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希望。
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当场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一场一触即发的巨大危机被他三言两语轻松化解。
院墙上侯亮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正义”和“程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发现有一种力量是凌驾于法律条文之上的那是一种对人性的洞悉对权力的运用和一种近乎野蛮的、却又无比高效的担当。
而他身边的钟小艾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接受着百姓欢呼的男人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光芒。
她看到当侯亮平的理想主义在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时这个男人却如同真正的英雄一般从天而降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为绝望的人们带来了希望。
这一刻她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决定性的、不可逆转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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